——观二舅的热播视频有感
我像平凡的大多数人一样,生于平凡的家庭,读着平凡的学校,上着平凡的班,干着平凡的事。一日三餐,年复一年。小时候,过年时小伙伴们定会聚在一起玩经常一起玩硬币的游戏,就是每人出一个同值的硬币,字面朝上全部平摊在手心,离石板四五十公分高度往下用力一放,硬币与石板撞击后图案朝上即可赢走。同村有个小女孩其父亲在城里工作,她也凑过来一起玩。她的手一伸出来白里透红,又细又长,干干净净,不像我们的手又黑又脏,指甲缝里也许还有污渍,有的长了冻疮,红黑又有裂纹,犹如烧火棍一样。年幼的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自惭形秽到连津津有味的硬币游戏也进行不下去了,因为这手实在是没脸再伸出来了。上中小学时,学校举行大型活动,俊男靓女上台唱歌跳舞说相声,博得掌声一片。我一无歌喉二无舞姿三无运动细胞,三无人员只能远远地站在角落暗自羡慕。初二升初三的暑假,学校补课,数学老师在黑板上书写好一排题目,叫班长上来回答问题。班长健步如飞走上台,没错,就是健步如飞、神情自若、三下五除二把解题步骤和正确答案写在黑板上,在老师赞许和同学们妒忌的眼光中潇洒回到自己的座位。如此平凡的我,中考不出意外地落榜了。辗转几百公里从江西到湖南复读初三,那时候车马慢,两百公里要一大早走路到官田,坐班车到永阳,再转永新,再转茶陵,再转界首,最后坐三脚鸡到安平,有时错过时间,一天还赶不到,需要在那种多人一间的旅馆住下,第二天接着赶路。多年后我开车第一次从湖南去江西,全程高速只用了两个多小时,恍若隔世。
不知是无意间打通了任督二脉,还是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我居然无师自通成了学霸,至少是混成了班上的前五名,这种成绩一直保持到高考。其中高二到高三连续三次大考班上第一名,最佳战绩是年级第二名,父亲一度认为我是继堂姐北大之后的又一颗明日之星。我开始收获以前从未有过的自信、荣誉、羡慕、赞扬、甚至女同学的频频秋波。高考我惨遭失利:一直引以为傲的数学居然只考了76分,完全不是我的正常水平。那场考试第一道题就不会做,当时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整场考试如何完成犹如梦游一般,最后交卷还有几题没完成,有道选择题明明看到前座答案是C我还固执地乱填一个B。后来对答案估分时我自己都觉得奇怪,明明这么简单的题为什么当时做错了?公布高考成绩时,险险与大专线持平,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我一直信命,如果不信的话,那如何解释数学让我少考几十分,而其它科目完全正常发挥?高考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我把高三复习资料全扔了,发誓这辈子不考试了,真是厌倦到了极点。直到现在,除了驾考,大学考试几乎是靠做小纸条蒙混过关毕业,再也没有凭实力考过试了。大学三年没学到什么专业知识,但是下相棋、打麻将、打台球、溜冰、抽烟、跳舞等娱乐活动倒是精通了许多,特别是砌长城,最长纪录至今没有被自己打破,周四晚上通宵,周五趴在桌上睡了一天,晚上一直打到周一早上。真正意义上的不下火线,吃饭也不停牌。右手抓牌已经抬不起了,换左手摸牌。不开玩笑地说,当时把我扔进水里也能睡着。另外练就了一手绝技,将钢笔笔头倒写,将一大本厚厚的笔记浓缩在一两张小抄上,字小写得让蚂蚁看见都得拜服。毕业前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我当时还想将几张杰作留下当作纪念,不知为何却全部扔进垃圾堆了,如今想来多少是种遗憾
极度的贪玩,加上有一次战略上的忽视,未能及时做杰作。有一门课挂了,后来补考场上一环视,前来补考的大部分是平时麻场上的战友,大伙纷纷叫着开台开台。大学的最后一学期有一门计算机课,讲课的男老师极度负责,威胁我们说抽查背不出五笔字根就挂科。没办法赶鸭子上架,三年中最认真的就是把五笔字根倒背如流。当时还讨厌这个老师太过严厉,恨不得将他骑来上班的自行车扔到湖里去。毕业后,我在深圳谋得的第一份工作,公司给我配了一台电脑,摸到键盘的那一刻,我最想感谢的就是这位计算机老师。几年前和五邑大学的一位年轻教授聊天,他谈及自己的教学理念和风格,我就想起浑水摸鱼的这三年,感叹严师才能出高徒啊。毕业后第一站我通过试讲成功混进一家纺织厂子弟学校当高一语文老师,我通常在周日下午将一周的课备好,然后一天一两节课混着一个月三百块的工资。一个周五中午,我躺在床上看一本青年杂志,突然愁上心头,这种日子我一眼就望到了退休边,我不能这样过下去了!下午正常上完两节课,我口头通知年级组长我不干了。当天晚上校长和副校长跑到宿舍挽留,说再教一学期哪怕一个月等找到新老师再走,我决心已下去意已定,第二天提包走人。就这样第一份工作在我的潇洒转身中抛之脑后,年轻时不懂责任和担当,我行我素,一意孤行,不计后果。到了深圳,平凡的我却没有遇到遍地黄金,大专文凭在这一文不值,没有工作经验,没有口才,根本没有公司收留。我又报名去学平面设计,期望能有一技之长。在深圳的四年,是我人生中最为灰暗和痛苦的时间,至今我对深圳这座城市没有一丝感情,沮丧、失望、挫败、颓废等一切贬义词都可以用上这段人生经
那几年经常做同样一个梦:我在很费力爬一座屏障,快要翻越时无论如何使劲却怎么也爬不过去。1999年,我随一个朋友去看相,大师说我在26岁之前一事无成,有事也做不好,而26岁以后会一年比一年好。当时我掐指一算,不就是明年吗?难道我苦尽甘来了?在打这段文字时,我送女儿参加四百元一小时的一对一补习,坐在空调下茶桌前,我真想对当年的大师说一句佩服,这是真正的算命大师。后来的日子我在广州工作,从平面设计师转做销售,辗转换过许多行业和公司,最后沉淀在实验室行业,直到十年前我自己开公司,做着一份不大不小的生意。真如大师所言,一年比一年好了。有次我在父亲的笔记上看到这样一句话:深则不可自拔,广则展翅高飞。我深以为然!我的名字中有一个翼。我从一个羞于与人交流,到现在可以和任何一个陌生人滔滔不绝;从讨厌做销售到现在做生意;从一无所长到现在精通办公软件、平面设计软件和CAD画图软件;我学会了沟通技巧、商务谈判、危机处理等生存技能……网上有一句话:若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拥有一身才华。创造这句话的人一定是个天才。十年前我曾问过我的老板:您做实验室行业这些年,最大的成就感是什么?他低头思索了十秒钟后告诉我:是赚了多少钱。其实我当初最想听到的答案是:大陆的各行各业的实验室我都有参与,我感到自豪。如今这老板身价倍增,不知这问题的答案他会不会有所改变呢?十年后的今天,我凭借自己的努力、诚信、实在赢得了一批客户的信赖,靠着这份事业养家糊口。我最大的梦想是能赚到足够多的钱,然后给某所大学捐建一幢楼,以自己的名字来命名这幢楼,这是多么流芳百世的事啊。平凡渺小如一粒沙子,丢进茫茫人海中再也找不到,用尽力气一步步往前
爬行。十年间座驾从十几万的锋范,到三十万的皇冠,再到五十万的宝马,离我的梦想还有巨大的差距,在有生之年能否实现呢?网络发达的新时代,多年未见的邻居、朋友、同学都能通过各种方式联系上并坐在一起,当年一起玩硬币的小女孩、潇洒做题的班长、美丽的女同桌,当初我仰慕的这些人会不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岁月在我们这些平凡人身上留下了苍老的痕迹,每个人都背负着不同的使命和责任,或轻松或沉重地继续前行在未知的旅途,也有人不辞而别,提前到达终点。我的父亲读完我写的文章深感自责和痛心疾首,认为儿女受累受苦,及父之罪。其实我想表达的是,很多时候我们没得选,一个人经历的所有苦难,都要努力挣扎积极面对,因为苦难换个角度看它也是一种财富。生活是公平的,她总会在适当的时候给努力者回报。同样消极应付带来的必定是苦果。另外能将苦难撕开并展示出来,也是一种豁达。人生最怕的就是苦难的尽头还有无尽的黑暗。写在观看唐老师拍摄的二舅视频后,致敬所有不向命运屈服的平凡人!吉安人李仲翼2022年7月28日于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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